Yeon

안녕

李泰容|深渊梦境

*TaeYong生贺

*BGM:NCT 127——《백야》 



黑夜是感性爆发的绝佳掩护者,闭眼前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发现月亮还是安然地定格在那里。


拜托明天开始好运。睡意袭来你沉沉睡去。


六月什么都没有留下,七月却悄然而至。


一大清早被闹钟吵醒的你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它从床头柜打掉到地上,闹钟哐当一声落地之后便没了声响,像哑了嗓的乌鸦。


你浅眠还有点起床气,轻微一点动静就足够吵醒你。解决了吵闹的声音来源后,你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回忆昨晚做的梦。


又梦见“他”了。


梦里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没骨头地懒散倚靠在墙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浓绿的枝桠落在“他”有些瘦削的肩膀上,在梦里只可以与“他”保持安全的适当距离且触碰不到“他”的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你眯起双眼,依稀看见光亮尽头那一片闪着光芒的湛蓝,与拍打着双翅稳稳落在他肩头的蝴蝶。


这个梦你已经是第二次做了,梦里的男生到底是谁?我认识他吗?我为什么会梦见他?你满腹疑惑不得其解。


你曾想看清“他”的脸,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两次都因为醒了,梦戛然而止,“他”也就消失不见。


下一次,一定会看清你长什么样子的。


[“书上说,如果有一天你梦见一个很久没见的人,代表他正在遗忘你。”]


[“老人说,梦见那个人三次便是缘尽。”]


你下了决心后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放空,这样做的好处是因为一大早容易低血糖外加没睡醒晕乎乎,防止你踉踉跄跄摔倒在地上没面子。昨晚吃了泡面,早上起来脸肿得不行。你晃到卧室自带的卫生间洗漱,对着墙上的镜子拍拍自己的脸企图消肿,但并无成效,你拍了几分钟索性放弃了。


你凑近看镜子里的自己双眼之下令人无法忽视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心想又要多盖几层厚厚的遮瑕了。拿起电动牙刷挤上小拇指指甲盖那么点大的牙膏,按了开关放进嘴里,手就不动了,任电动牙刷自己工作。今天的早餐是全麦面包加酸奶,健康养生。


等你打完卡在办公室落座,你抬手看了眼手表分针指向的数字,晚了一点,看来这个月又要扣全勤奖了。


你是一家私人诊所的主治医师,大学主修的心理学,私人诊所的工作相对繁忙的公立医院,更要来得轻松些。于是你毕业了就来到了这间私人诊所,一待一做就是三年。


前台敲敲你办公室的门,轻车熟路地进来汇报你今日的客户预约,不是很多。看来今天能早下班,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让她带第一位客户进来商谈。


只剩最后一位客户了,你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放松身体,长时间坐着容易得静脉曲张,你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有一双“蚯蚓腿”。


你正做着广播体操的伸展运动,前台领了最后一位客户来到你面前,你有点尴尬地停止动作,视线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这最后一位客户。


是位年轻的男性,头发乱糟糟的,凌乱得不知道是他主人没有打理它还是是主人自己揪的,好像因为染色很多次,发质不是很好。他戴了一副框架很大的黑色无框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显得有点阴郁。


他此刻可能是来到陌生的环境,潜藏在骨子里的认生基因使得他不自觉地单脚抖腿。你低头撇了眼他的动作,这是紧张不安的表现。他死死地低着头,双手握紧搅在一起。


他的所有小动作都落入你眼里,你还未对他进行商谈,心里便对他的症状有了大概的了解和脉络。


你坐回位置上,重新切换回心理医生的模式,你开门见山地问他有什么苦恼。


虽然你知道他的问题肯定不只是苦恼,甚至解决程度在其之上,但有心理问题的人不能刺激,所以你谨慎地措辞怕他心里会不舒服,带着一丝小心地问他。


他听到你的询问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他战战兢兢地缓慢抬起头,你和他眼神接触,看到他眼神里的挣扎、苦痛、不解、恐惧、迷茫…


“医生,我总感觉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有…人。”


有的时候心理医生更多的是做一个倾听者。所以你不做声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大概是…十年前吗?我经历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我好好做复健,可是身体可以恢复,但是脑海里总是感觉缺了什么,就像冰山少了一角可能会沉,就像拼图丢失了最重要的那一片,脑科医生说可能是遭受了太强的冲击力,压迫了神经,海马体受损,跟我说‘慢慢来,时间会让你恢复记忆的。’。可是没有,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想,还是想不出来到底少了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他缓缓道出这些年困扰他的缘由,叙述的同时眉头深锁,看得你很想伸出手帮他抚平那道沟壑。


“我想可能有别的理由,所以我不应该只看脑科,就想着来你这里看看,看会不会有一个答案。”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像是做了大的决定。


一个等了将近十年的,他苦苦寻找的答案。


“您放心,这个答案我会尽力帮您找出来的。李先生。”


你看了眼登记表上的姓氏,像是着了魔张嘴向他承诺道。


你想,可能是他满怀哀切的眼睛感染了你,不然你怎么敢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种话。


约定好下一次商谈的时间,你也要下班了。你拎着包送他出去,他和你说医生再见,下一次见。


你站在诊所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不如好好想想他“失忆”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揉乱自己头发揣着心事往车站走去。


深夜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看来今天在梦里见不到“他”了。你心头竟滑过一丝可惜。


你再次试图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发散思维东想西想,想到最后那位客户——李先生,你突然灵光乍现,在黑暗的房间里猛然睁开双眼。


你知道了!李先生“失忆”的突破口!


你第二天迫不及待地通过登记表上李先生留下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他,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对方接起来了。


通了。一听对方接电话了,你便语速加快地对着听筒对面就是一大串话,“李先生,打扰你了不好意思,我知道预约的时间是下周,但是我昨晚想出了一个你‘失忆’的可能性,所以我有个问题想向你求证,可以吗?”


李先生可能是被你一连串的话砸蒙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他反应过来,“可能性…?什么问题?你问吧。”


“就是,或许你学生时期有遭受过什么事情或重大变故吗…?”你有点紧张地揪着座机的电话线。你担心这个问题会触碰到他心里的那条线或踩到他的雷区,担心他会不配合回答你的这个可能有点涉及隐私的问题。


听筒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听得紧张地你以为一个世纪过去了那么久,你在电话这头轻声唤他,“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


对方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沼泽,你又连着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回复你,“…有。”


果然。你内心又对自己的可能性有了一分的把握。


“下周改成这周商谈可以吗?还是见面说比较好,电话里说不方便也说不清楚。”李先生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你确认了一下日程,最终把心理商谈的日子改成了后天。


后天你看到李先生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短短一两天,他又憔悴了不少,下巴冒出了不少青茬。


“那…李先生,可以跟我讲讲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色,语气谨慎小心地问他道。


李先生整个人不似之前精神状态那么好,身体陷在椅子里,左手紧紧地掐着右手,指甲嵌进肉里,声音颤抖地将高中的事情慢慢道来,“你提起我高中的事情。那是我高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很本分地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还是正常地生活着。可就在高三的时候,学校里的那群爱惹事的盯上了我,非说我做了什么什么坏事,把那些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不想惹事,我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我没有理睬他们,他们却像是来了兴致,对我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侮辱我。”


说到这里,李先生像是被谁捏住了脖颈,像上了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你紧张地站起身来蹲在他面前,手一下接着一下地揉着他的胸膛给他顺气。


“李先生,你还好吗?要是您不舒服的话,你可以不用再继续说下去的。”你试图劝阻他继续回忆那些给他带来痛苦和磨难的事情和人。


李先生猛然握住你小臂,你差点吓得叫出声,他下手没个轻重,你被他抓得生疼,但也没有甩开他的手。过了一两分钟,李先生终于慢慢缓过来了,他拍拍你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你感觉出这个安慰动作中透着一股温柔的气息。


你再三确认见他真的没事了,这才坐回椅子上。


李先生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定定地看着你,继续说道,“我出车祸就是他们故意做的,一群人看着他们的同伙猛踩油门把我撞倒在地上,太疼了…疼到我爬不起来,他们…他们就冷漠地看着我被一遍又一遍地车碾过来碾过去,真的好疼…好疼…疼得我那个时候甚至在想,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是我并没有就这么死掉,我醒来后听我舅舅说是一个女孩子颤抖着声音吓得不轻地打了救护车,但是也没有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我想…可能她认识我才救我吧,她和那些人不一样,也许…我找的人就是她…?”


你听完他的讲述,愤怒充斥了你的大脑,瞬间侵蚀你的血管。


“医生,你看过《恶意》吗?你说…人的恶意到底有多大呢…?”李先生面上嘲讽地扯扯嘴角。


你哑然,内心哀叹:是啊,所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不是吗?


你纵然是行医三年有余,但也没有听过这么怖人的事件,一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你向李先生表示了不能及时给出确诊结果的歉意,李先生却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一脸轻松地说,“没关系。很奇怪,在你面前,我会没那么痛苦。”


“李先生,等结果出来了会另行通知你,我们下次…再见。”


你失眠了,深夜你还在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白天李先生说的那件事,你觉得他形容的那个场面莫名熟悉,为什么呢…?


难道我当时也在场?


你一惊,立刻在心里否认,不可能,我不可能也是校园暴力施暴者的一员。


电光火石间,你一瞬间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惊人的想法。


你想起来了,你全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李先生的时候会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熟悉,因为你总是看着他的背影注视着他。


为什么你会觉得李先生形容的他浑身是血整个人躺在血泊里的场景意外熟悉,因为你就是那个打119的人。


你如梦初醒般地在家里翻箱倒柜,翻遍了整个房间,终于在书桌的两个柜子之间的夹层中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是一幅相框。


你动作轻柔地拂去相框上厚厚的一层积灰,不顾灰尘会将自己的手指弄脏。


上面是一个男孩子的侧脸,角度一看就是偷偷拍的。


有些长了的刘海刺得眼睛疼,男孩子低头写着习题,头发却老来捣乱,他撩起稍长的刘海,露出清澈的双眼。


而当时的你是怎样的呢?


那时的你无意间看到了平时在班级里最安静的男孩子,留着厚厚的刘海的男孩子,总是戴着那副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孩子,头一次露出的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鬼使神差般地掏出偷偷带的手机,按下了手里的手机的快门。


可你忘了关声音,被他发现了,你脸红地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余光却看见他弯了弯嘴角,眼睛也染上笑意。


是年少的欢喜。


你抱着相框光脚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回想当初高中与他的交集,细数三年高中生活,想了又想,和他的交集也不是特别多。


他不爱说话,甚至可以说是太过于安静了,但很乖,成绩也还不错,但好像没有朋友。午休的时候你拉同学去食堂吃午餐,总是会看到他一个人慢悠悠地从书包里掏出饭盒,沉默地吃着自己带的便当。


那时候的你们两个人就像银河系的两个行星,没有交汇的轨迹。


是高二吗?开始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你是班里的优等生,你人缘也不错,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你。


要去小卖部的你在教室门口被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拦住了去路,他向你表白。你虽说擅长与他人打交道,但是在感情上你根本没有经验,你脸上满是堂皇,同学们都从窗户口探出头来看八卦。


被你们两个挡住进教室门的他许是看见了你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轻轻拍拍你的肩膀跟你说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办公室,替你解围。


你内心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是吗谢谢你我马上去,便看都不看那个和你告白的男孩子,加快脚步往办公室走去,头也不敢回。


谢谢你的解围。


第二次的交集是他被负责收钱的班委诬陷偷了班费,数额较大,老师也很重视,她像是认定了是他偷的一样,她语重心长地劝他赶紧交出来那她就会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因为她主观意识里认为他家境不好,她就觉得那就是他动了小心思拿了这笔班费。


来交英语作业的你无意间听到这番对话都忍不了了,你看不下去,毅然站出来出声替他说话,“既然你一口咬定是他偷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吗?”你挑眉看向班委。


班委眼神飘忽看向别处,咬了咬牙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


“是吗?老师,我们教室的摄像头开着的吧?我们看一看监控录像,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你得到老师点点头表示摄像头的确是开着的的意思。


“这钱到底是谁偷的…那一看便知。”你视线游移至班委眼睛与之对视。


班委像是没想到就是个摆设的监控竟然开着,赶紧承认了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拿了那些钱。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第三次的交集是有次你为了减肥没吃早餐也没吃午餐低血糖突然晕倒在教室里,同学们都不敢上前动你。


是他,只有他,站出来了。


据你同桌说当时的场景,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他拨开人群,看到了被同学围成一个圈,正中央的你,看到你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都红了,把你一把抱起来赶紧送往了医务室。


你从医务室的床上醒来是一节课后的事了,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坐在床边认真看着东野圭吾的《恶意》的他。


“是你送我来的?”你用手肘撑起身子问他。


他面上平淡地看了眼你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送我来?你心里的一整句疑问,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他正要翻页的手顿住了,“…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在我面前出事了。”还有上次你帮我澄清的事,谢谢。


看来,人缘好,有的时候也不如最不熟的人来的强。


那天之后,你疯狂向周边的人间接打听关于他的事,正巧隔壁班的班长金道英是他的初中同学,你向他打听关于他的一切事情。


“李泰容?你打听他干什么?”


“…你说你知道的所有就是了。”你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你撑着下巴盯着下课值日擦黑板的他,想起金道英跟你说的一番话,“关于李泰容的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我帮老师做事情的时候,不小心看见过他的资料,他父母亲好像都去世了。听说是父亲酗/酒赌/博还家/暴,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在他爸爸的酒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开煤气自/杀了。他回到家迎接他的不再是父亲的打骂和扔向他的酒瓶子,也不是母亲挨打的凄惨哭喊声,而是倒在地上的两幅早已冰冷的尸/体。”金道英脸上尽是悲悯。


虽然恨父亲入骨,但还是一条生命,两个亲人突然离世给他带来的阴影是难以言喻的吧?


后来你独自去找班主任主动请缨要做他的同桌,连老师都很诧异问你为什么,你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个他成绩也不错可以互相帮助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老师也没有理由拒绝你,你也就如愿和他做起了同桌。


你搬到他旁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亲手做的小蛋糕推到他面前。


金道英还说李泰容特别爱吃甜食。于是你缠着妈妈教你做小蛋糕,你学了好久,这是你失败了好几次做出来的成果。


他看着你给他的小蛋糕,略微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给你的,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请多多关照!”你双手合十拜托他。


他像是被你的姿势逗笑了,微微侧过头噗地一声笑了。你看到他笑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明明他笑起来很好看啊,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他接受了你的好意,接过你递给他的小勺子挖了一小口送入口中。不腻的淡奶油味充盈了口腔,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谢谢,很好吃。”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吃,你看他咧着嘴角一口接一口地继续吃小蛋糕。


之后你每一周都会给他带小蛋糕,有的时候是曲奇饼干。


作为小蛋糕的回礼,你的桌子上每一周也会出现他给的你爱喝的草莓牛奶。


你是和他同桌了一个多月才发现他开始不对劲的,不是脸上鼻青脸肿地出现,就是浑身是水地从男厕所回来。直觉告诉你事情不简单,你为了保护他,每天都黏着他,因为你们家顺路,于是你放学也跟着他一起回家。


你气恼他的不回击和一味忍让,你头一次这么讨厌他的默不作声,被欺负了还能忍。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紧跟着他,也被校霸们有了可趁之机。


你被支开,当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像个血人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你跪在他旁边急得眼泪一直往下不停地掉,手抖地连119短短三个数字都能按错,你泣不成声地对着电话那端哭喊着我求求你们快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他快死了你们快来求求你们了。


他被送到医院抢救了整整一天,总算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你带着他最爱吃的小蛋糕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像是永远陷入了沉睡。


“泰容,你醒醒,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我亲手做的。”


“快醒醒,不要再睡啦,快点起来吃。”


“泰容…泰容啊…泰容…”


你叫着叫着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你趴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


但你没想到这是你见他的最后的一面。


你后来再去看他,他却不见了。


听医生说自称是他的舅舅的一个男人给他办了转院手续,你冷笑,突然冒出来一个舅舅?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他这一号叫李泰容,爱吃你做的小蛋糕的人物。


纵使他们都遗忘了你,但我不会。


他高考没有来,高中毕业照上也没有他。


直到高中毕业,你也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内心的秘密,想告诉他,但还会有机会吗?


我们还会再见吗?


你在黑暗安静的房间里呜咽着。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差点要忘记你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我终于再次遇见你了。


你按捺不住想要告诉李先生答案的冲动,你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几乎是秒接。


李先生,不,应该叫他李泰容,李泰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医生,凌晨还不睡吗?”


“泰容,我找到答案了,我找到了。”


“原来答案是我,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出来你…我是珍妮,西珍妮,你能想起来吗?是你帮我解的围,是你把我送去医务室,你同桌是我,你最爱吃我做的小蛋糕,是我帮你打的119。你还记得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想起来你…”


对面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没有一点声音,你以为他不相信,急切地想要张口说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虽然我没有想起来,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相信你。”


十年,兜兜转转。虽然经历了很多弯道,但最终我们还是找到了彼此。


今天下班有点晚,出了诊所发现天都黑了,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压抑得你透不过气,像是快落雨了。早上看天气预报还说一整天都不会有雨,所以没带伞。果然天气预报都是不准的!得快点去车站等车,不然真下起来你连车站都去不了。


巧的是,没等你走几步,就变了天,先是一滴雨滴在了你的睫毛上,再是第二、第三…雨突地淅淅沥沥下大了,你见状仰起头冲着天空哀嚎一声,这运气真得没谁了,真是倒霉。


得跑起来了,你无奈拿起小挎包顶在头上,往车站的方向跑去。


没跑多远,你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撑着伞向你走来,你定睛一看,伞下的人正是李泰容。


虽然好奇这个点李泰容为什么会出现在诊所附近,但这越下越大的雨势让你无法想那么多,你快跑几步躲进他的伞下,挤了挤能滴出水的发尾,“李先生,你怎么来了?不过还好你来了,没想到我这么倒霉,没带伞还突然碰上下雨,再也不相信天气预报了,气死我了!”


李泰容一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去你脸上的雨水,眼睛里倒映出你的模样,对久别的你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不会再让你等了。”


“十年太久了,还好我们重新遇见了,你愿意重新认识我吗?”


“我愿意。”


“你愿意一辈子相信我吗?”


“我愿意。”


“你愿意永远做我的太阳吗?”


“好。”


十年前,你温暖了我。十年后,你治愈了我。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西珍妮一直都是照亮李泰容世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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